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 ?

賴奕瑋
4 min readSep 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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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的hell是地獄、德語的hell是明亮的意思,怎麼差那麼多?那兩者間有關係嗎?先賣個關子。這也是在學兩個歐洲語言以上時常碰到的狀況,而這也發生在兩個語言在文化、歷史有關聯時會發生的情況,例如漢字的「金玉」在漢語使用者而言可能只是一個財富的象徵,但對日語使用者而言卻是一個很害羞的詞(大家自己去查),而這種情況在語言學的領域稱為「同形異義詞(false friend)」,原本來自法語的aux-ami,直譯為「假朋友」,德語也是直接翻譯成Falscher Freund,主要有兩個定義:

1.本為同源詞,但其中一個在自己的語言裡改變了原意,或兩個均在各自的語言中改變了意思。

2.詞源不同,只是剛巧拼法相似或相同。

但是英文比較複雜的是,在英語發展的歷史上由於語言接觸(language contact)現象顯著吸收了非常多的外來語詞彙,當然在歐洲的語言裡本來就有許多拉丁、希臘語的殘跡,這兩個語言構成歐洲文化的共同源頭。回到這個例子來看,我們去查一下德語的權威辭典《杜登》(Duden),除了字義外,字典說這個詞在古高地德語(althochdeutsch)和中古高地德語(mittelhochdeutsch )作「hel」,拼寫沒有太大的變化,回溯到原始日耳曼語(Proto-Germanic)的時候可以是 *halliz 、*hellaną和原始印歐語(Proto-Indo-European)的 *kelh- 前綴,德語的地獄叫die Hölle, 中古高地德語叫helle,hellia、古高地德語寫作hell[I]a,溯源到原始日耳曼語是*haljō, 原始印歐語 *ḱel-前綴,所以這兩個詞在德語的歷史詞源上是沒有關係。

另外再來看,英文的hell,語源來自中古英語的helle,古英語寫作三個形hel,hell,helle(對!古英文有格位變化,感謝以前說英語的列祖列宗把格位跟性別都搞丟了),然後這個詞其實是英語的外來語來自古諾斯語 (Old Norse)的 Hel ,是維京人入主不列顛群島時,帶來維京人神話裡地獄的概念而保留在英語裡面非常古老的外來語,然後也都可以回溯到原始日耳曼語。

同時看其他語言時,地獄的語源還有古弗里西語(Old Frisian )helle、古薩克森語(Old Saxon)hellia和荷蘭語(Dutch)的 hel,然後中古荷蘭語寫成( Middle Dutch) helle,古荷蘭語(Old Dutch )hella和原始西日耳曼語( Proto-West Germanic)*hallju全部和德語同源。

總結來說,不管是英語的hell、德語的Hölle、荷蘭語的hel,都可以回溯到原始日耳曼語,但是英語的hell和德語hell只是剛好在語音轉變的時候碰巧在不同意義的詞採用了同一個拼寫方式但是發音完全不同,所以導致的意思也會完全不一樣,而這也是歐洲語言在歷史上發生一些語音轉換,有的語音變了寫法沒變,有的全部一起變,所以變變變就容易變成在不同的語言看到詞形完全一樣的字,但也不是外來語,意思也不一樣。不過荷蘭語的hel的詞型有一個比較老的意思是明亮的和德語的hell同源。也可以說明為什麼大家覺得學德語或英文後再學荷蘭語比較簡單,因為他們都差不多啊,歐洲的語言特別是西日爾曼語系、北日耳曼語系的語言作為一種方言連續體(dialect continuum),彼此之間的差異極小,但距離越大語言差異越大,所以可能真的有人畫出的hell-hel-Hölle的等語線(isogloss)也不一定,這也是區別方言跟方言之間的發音、詞義的具體方式,也是台灣人常常在講為什麼你的台語跟我講的不一樣,台語怎麼沒標準(其實現在要國家語言化所以已經有標準了),然後這個等語線畫出來之後就是一個戰腔調、方言和語言之間關係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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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奕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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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賴奕瑋

1996年生,打狗人,畢業於埔里國國立大學中文系,現就讀於西子灣猴子大學中文系碩士班,每天為你讀一首詩、想像朋友寫作會成員,投稿都會入圍但都不會得獎的佛系寫詩青年,買了Netflix卻又乖乖去電影院報到,自以為沒有什麼事情是喝一手啤酒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就喝兩手,最近喜歡聽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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